小爷永不挂科

【铠约-饭与乌托邦】小狗

  不是小狗,是奶呼呼的酷guy小狼!

  5.22 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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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谁都知道阿尔卡纳氏的家主养了一只很小很小的、灰不溜秋的小土狗,宝贝得养在大衣口袋里。

ps:小狼变人。

(一)

那一天,铠代表阿尔卡纳氏,作为最大的投资方出席了新城楼盘的开盘仪式。

银发蓝眼的男人身上穿着极其禁欲的深灰色羊毛大衣,四周的商客们不动声色地围着他,又默契地没一个靠的太近,像是一批训练有素的观测人员不带感情地记录着极具危险性的实验对象的一举一动。

与前来小心敬酒的商人碰了下酒杯,铠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香槟饮尽,随意将香槟杯搁在服务生的餐盘上。

作为名门望族阿尔卡纳氏的家主,铠已经习惯了在密不透风的视线中坦然自若……华贵的宴会厅帘幕将严冬隔绝在外,男人的银发却似不化的冰雪,寒芒凛冽。

在上流圈流传着这样的传言,阿尔卡纳家族的候选继承人们只有斩断一切软肋,克服千难万阻,才能成为阿尔卡纳氏的家主。

至于如何斩断,自然是鲜血为祭,白骨为冠……因此能成为阿尔卡纳家家主的,都是些杀人如麻,下手狠绝之人……当然,实际如何是只有阿尔卡纳氏本家的人知道,外人所能够看到的,不过是阿尔卡纳氏的亲眷门皆对现任家主毕恭毕敬……

……

今天宴会厅的空调似乎调得高了一些,铠觉得闷热,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宴会。

宴会厅的后方是一个小花园,忙里偷闲,铠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往前走。冬天植被凋敝,于是酒店很有情调地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缠绕了许多粉色的灯串,冬季的夜幕沉得似墨,那些灯串在极黑的夜中摇曳生辉。

唯有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干上缀着盈盈的白光,星星点点,像是误入晚冬的第一树梨花。

走得近了,铠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响声。那声音轻得像是指尖掠过枯草,转瞬即逝。寻常人大抵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男人的视线却精准地落在了梨树下的那丛低矮灌木上,那双深邃的蔚蓝色眼睛中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么矮的灌木根本藏不了人,更何况大冬天的在地上趴五分钟就会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男人垂眸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随意拨开杂乱的树枝,然后……他看见了一只小狗。

一只棕灰色的、冻僵了的小狗。小狗很小,就比他的手掌大一点,毛色灰棕,不太起眼。

如果不是它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铠几乎要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一声窸窣属于灵异事件了。

男人神色淡淡,矜贵的垂眸俯视那个瘦小的身躯。他眼眸深邃,睫毛浓密,异族人的血统让他眉眼低垂的时候显出几分虚假的深情。

他目睹过无数死亡,无数次生命快速流逝的过程,他的父母,兄弟,以及太多籍籍无名之辈……活物终将死去,他早已无心左右。

铠脱下自己的手套,轻轻放在小狗棕色的皮毛上。

他的手很大,一只手套就几乎能将整只小狗遮住……像是一张昂贵的裹尸布。

可像是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就要离开了,小狗的后腿竟突然挣动了一下,手套滑下,铠看见小狗一直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小狗湿漉漉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赤红瞳孔,像是成色上好的鸽血石,纯净,饱和。

又像是冰天雪地里永不熄灭的烈火,生机勃勃。

铠没由来地想到……它能活下来的。

(二)

男人面无表情地提着小狗的脖子,把它小小的身体一整个丢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晚宴尚未结束,铠作为主投资方还需要去露个脸,一会到宴会厅,闷热的空气重新将他裹挟其中,铠是一贯的风雨不动安如山,可不一会儿他口袋里的小狗崽子就不舒服地蠕动起来。

彼时宴会的气氛也被烘托到了高潮,主办方邀请铠上台发言。众多媒体的镜头聚焦在那张俊朗又自带贵气的脸上,眼神深邃,有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台下的一众名流政客只敢虚着眼看他,生怕一个“大不敬”的眼神对上,直接被加入暗杀名单。

铠的发言一向正言简意赅,就在台上的高冷总裁正要总结陈词,一颗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突然从他那件极其禁欲的大衣的口袋里探了出来——

口袋外的空气流通性好了不少,但小狗来不及喘口气,就被面前数不清的长枪短炮吓得一哆嗦,嘴里发出一声的奶呼呼的:“哈呜——”

铠眼疾手快地将那颗捣乱的小脑袋按了回去,可任他再怎么黑着脸,众人齐刷刷盯着他腰间口袋的眼神也收不回去了。

众人:盯……

众人: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卡bug了,我好像看到冷血投资商口袋里钻出了一只小狗头!

众人: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眼睛花了。以阿尔卡纳家家主心狠手辣的人设,看到小狗不脖子左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偷偷藏在口袋里……

众人:……不过猛男配狗还有点微妙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三)

回到家的男人身上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寒意,他把小狗带到客厅的一角,那里宠物吃穿用住的一系列用品都已经由助理备好,包括一个豪华加绒的漂亮狗窝。

刚到家的小狗似乎很怕生,缩在铠的口袋里不肯出来。看到小狗团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模样,换作任一有爱心的人都会耐心地哄一哄吧,只可惜在这里的是铠。

男人没什么耐心地想让它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可小狗崽子戒备心很重,他一伸手对方就龇起两颗白嫩嫩的小犬牙,摆出一副“你敢试试就逝世”的架势。

铠看了那毛团子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上下颠倒,直接把小狗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一般人做不出这么绝情的事情。

幸好他不是人。铠毫无负担地想到,他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狗崽子也是个驴脾气。只见那狗崽子整个身体都从口袋里掉出来了,还坚持不懈地用牙齿咬住大衣口袋的边边,在空中高难度地转圈圈……直接和那件高定大衣来了个玉石俱焚!

自食苦果的资本家面无表情地咽下一口老血,盯着小狗整整三秒钟。

“……你是鳄鱼吗?”

……

……一顿极限拉扯,铠不顾小狗依依不舍的眼神,狠心将大衣扔到墙角。

小狗缩在狗窝里舔着自己扯痛的小犬牙,铠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只会装可怜的小坏狗,一人一犬陷入了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沉默。

铠终于分出心神打量了一会儿自己随手捡回来的小狗……

这不是一只传统意义上血统名贵的宠物狗。

灰棕的毛色,狭长的吻部,立耳以及白色的小豆眉,唯独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极富灵性。好在铠并不在意它的血统或者品相,更何况小狗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好看,比寻常幼犬少了一分讨好的娇憨,更多了几分清秀和灵气。

铠默默在心里下了个结论,这就是一只开了瘦脸功能的网红小土狗。

可怜土狗父母心,铠收回视线,很不计较地拆了包宠物冻干倒在食盆里,放在小狗的面前。可小狗很有骨气地没有分给眼前的食物哪怕一眼,只是兴趣缺缺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自己的尾巴尖。

铠看它精神还好,身体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便猜测它应该是不饿,便也不强迫它,只是手欠地在小狗毛茸茸的鼻梁上放了一粒冻干,便拿着宠物水盆接水去了。

铠接完水回来,远远就听到狗窝里传来了焦急的嘤嘤声!

铠心头一跳,但还是很有逼格地不疾不徐走到狗窝边……只见那小狗崽子鼻子上顶着个奶黄色的小方块,被封印了似的大气也不敢喘,只能焦急得尾巴尖乱甩。

“……”看来就算长得机灵,小狗骨子里自带的蠢劲儿还是在那。

铠放下水盆,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小狗紧张的小表情。圆溜溜的狗狗眼滑稽地在身前的男人和自己的鼻尖反复游移,但是又拉不下脸向那个手贱封印自己的始作俑者求助。

铠终于替它拿开了鼻子上的冻干,小狗明显松了口气,旋即气呼呼地转了个身子,毛屁股绝情地贴着垫子压成了饼状。

铠没跟它计较,反而不计前嫌地捡回了刚扔在墙角的大衣,盖在小狗的身上,被依附遮盖的小小身躯勉强矜持了十秒钟,就忍不住惬意地打了一个滚……小狗很生气,但是小狗很好哄。

资本家守则第一条,没有永远的敌对小狗,只有擅长用报废大衣蛊惑狗心的黑心商人。

(四)

不知不觉已经养了一周的小狗,铠看了一眼窝里乖巧趴着的小狗,放心地去去了书房。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有一个跨国会议要开,没办法,现实中家族族长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忙碌。

视频那头正值晌午,镜头里的合作方一副激情满满的样子,滔滔不绝刻画着强强联手后的美好蓝图,铠只好强打精神,适时地附和或是提出建议。

突然,他西装裤下露出的脚踝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

铠低下头,只见小狗不知何时跑进了书房,它从他的脚边走过,状似无意地用左半边身体蹭过铠的脚踝,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

作为第一次养宠物的人类,铠过分淡定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听屏幕上的合作伙伴畅想未来。

没过一会儿,同样的触感从他的另一边脚踝传来……铠不为所动地继续和对方谈话,似乎没有感受到桌子底下的异样。

蹭了他一会儿,小狗见男人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一爪子踩在了那只穿着棉质拖鞋的脚上。

小狗的爪子QQ弹弹,踩在脚背上也不会痛,但已经八百辈子没有不长眼的敢踩阿尔卡纳氏家主的脚了,铠不由地眉头一皱,吓得屏幕那头的男人打了个磕巴。

“你,你有事要不先忙?”

“没事,你继续。”

铠弯腰把那只小坏狗捞到了桌上,用笔尖警告性地点了点它的鼻子。小狗舔舔鼻子,若无其事地在他的桌子上溜达了一圈,小爪子在硬质的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绕了一圈,小狗又很乖地在铠的手边趴了下来,一副“你认真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的样子。于是铠不再理它,开始认真应付合作伙伴。等到视频会议结束了,铠见小狗仍乖乖地在桌子上趴着,小小的脑袋搭在爪子上,眼睛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洗完澡,铠从冰箱拿了瓶牛奶,坐回电脑桌前边看小狗边喝。似乎闻到了牛奶的味道,小狗抬起脑袋,很感兴趣地耸动着黑色的小鼻子凑了过来。于是铠倒了一点在瓶盖里,放到桌上。

小狗走过去,低头嗅了嗅,慢慢舔起来。铠看它喝得正欢,刚想着索性把一整瓶都倒给它喝,突然想起来似乎从哪里听过狗不能喝牛奶,他用手机一查,果然如此。

于是小狗刚到嘴的一小瓶盖奶又被坏蛋抢走了,关键是,这个抢奶的坏蛋,和之前抢窝的坏蛋还是同一个人!

小狗顿时气得嗷呜一口就咬住了男人修长的手指,瓶盖里的牛奶也被碰撒在桌上。

白嫩嫩的小尖牙陷进指节,铠垂眼看着眼前胆大包天的小东西,目光里带着几分天凉王破的冰冷。

铠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不带感情道:

“松嘴。”

小狗凶狠地瞪着他,看看眼皮子底下的手指,再看看他……终于还是怂怂地收回了牙齿,缓解尴尬似的舔了舔鼻子。

铠伸手扯了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打算去客厅找找有没有犬类可以喝的羊奶粉。

铠艰难地从堆积如山的宠物用品中找出了宠物专用奶粉,耐着性子用沸水冲开,又兑了些凉水调温,待他回到书房才发现某只小狗又开始闹别扭了。

被凶了的小狗背对着人气鼓鼓地趴在桌上,摆出了标准的小狗生气姿势。

铠看了一会儿那团后腿伸直、气鼓鼓趴在他书桌上的小毛球,把盛满了羊奶的小碗放在小狗的面前,自己则打开了电脑,打算边工作,边等小狗把羊奶喝完。

铠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小狗的动向,见小狗终于磨磨蹭蹭地开始伸脖子去嗅羊奶的味道,他开始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可没工作一会儿,铠搭在键盘上的手突然传来冰冰湿湿的触感,他一低头,只见一只刚喝完羊奶小狗正在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手背……

小狗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神期待又专注,仿佛在说:来嘛,玩嘛,就玩一会会儿~

铠一边关电脑,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原来吃饱的小狗也不会记仇。

(五)

铠一向眠浅,大约天亮时分,他忽然感觉指尖微热,紧接着便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温热,铠的意识瞬间清醒,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被子下面多出了一大团不寻常的鼓起。

铠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入眼竟是一大片裸露的的脊背,瘦削紧致,脊骨分明,黑色的被套衬得那片肌肤白得晃眼。

但男人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他一把扯着那人的头发把人拖出了被子,稳准狠地几乎是瞬间就用手肘死死抵住对方的咽喉将人深深地压进枕头里。

铠直到此刻才看清楚此人的长相。这是一个兽耳银发的少年,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罕见的、红宝石似的瞳孔给他一直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年憋得小脸通红,挣扎着去扯他纹丝不动的手臂,见他似乎有什么话说,铠稍稍松开少年的脖子。

少年顿时费力地咳嗽起来,清亮的嗓音因为刚才男人的暴力行为参杂了几分沙哑。可明明修长脖子上的红痕还没退去,他跟男人说话的声音却仍旧小小的,尾音拉长,像是亲昵的抱怨。

“咳咳咳……轻咳……轻轻咬又不疼的,你这么凶干什么呀!”

“……”

铠皱了皱眉头,难得有点摸不清情况……所以,这人刚才是在咬他的手指?

他不觉得有人能在他睡觉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他的床,就算真有人有这本事,大抵也不会是为了偷摸着钻进被子里咬他手指。

铠抬起手,食指上的水痕已经干透了,指尖完好如初,甚至连一点齿痕都没有留下……可以说是真的被咬得很轻,很小心了。

铠看着手指,没由来地想到了那只色厉内苒的小狗崽子。

见铠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少年突然凑上来,大胆地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男人的手指。这次指腹传来的触感格外清晰,铠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那胆大包天的少年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我给你舔舔,别生气啦。”

“……”

理性告诉铠现在应该干脆地拧断少年的脖子,然后叫人来好好检查别墅的安保问题。

男人的大手重新握住了少年纤细的脖颈,身下的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很信任他的没有动作,只是睁着一双兔子似的红宝石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铠终于还是平静道:“出去。”

少年状况外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握住了铠正准备抽离的手指,铠却像是突然被烫到,条件反射般甩开他的手,严厉道:

“现在,出去!”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听话地慢慢爬下床,手脚不协调似的一步一顿地往外走。

铠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有些烦躁地催促道:“快点!”

男人的语气大概是真的太不友善了,少年被吓得一抖,顿时一边慌乱地挪着双腿,一边带着哭腔小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走的很快了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了……”

“……”

(六)

等铠整理好心情,一出卧室便看到小狗趴在客厅的地毯上,难过得摊成了一张狗狗饼——那是一张洁白无瑕,玲珑有致,浑圆……铠猛地闭上了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白的狗狗饼!

铠反身回卧室扯起了床上的被子丢到小狗身上,不敢多看似的快速转身又去冲了杯羊奶。

平复好心情,铠把羊奶递给小狗,小狗本能地凑上来想蹭蹭铠的手,铠本能地一缩手,玻璃杯瞬间自由落体,还好被小狗眼疾手快接住了。

“……”

铠莫名有点心虚,果然,只见贴贴被拒的小狗慢慢抬起了头,红宝石似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刚刚被他掐红了脖子都没哭,现在不过是被他拒绝了贴贴邀请,有什么好哭的啊……铠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开脱,却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委屈的小狗头。

被摸了头的小狗就像是被赋予了要糖权利的小孩子,瘪着嘴委屈得直嘤嘤,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记得向他道谢:

“哥哥,谢谢你的奶。”

“……”

铠黑着脸无情地收回了手。

“……好好说话”

小狗不明所以,只得歪着头又努力措辞了一会儿……

“哥哥,谢谢您尊贵的奶。”

“……”

哥哥听完开心地赏了他一个尊贵的毛栗子。

……

吃饱喝足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草莓味的糖果,眨一眨就会溢出甜蜜的香气。

他满血复活似的向前爬了两步,凑到铠的跟前,眼巴巴抬头看着他。

“哥哥,你还生我气吗?”

铠看着端端正正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他没有什么玩特殊play的癖好,男人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小狗坐上来。

小狗手脚并用爬上沙发,端正坐好,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铠与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对视,平静地说:

“不生。”

这是他久居高位养成的习惯,不论内心有没有怪罪,面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对方看了心中不由愈发惴惴不安,不知不觉便会被他带着节奏走。

可小狗不懂人情世故,自然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听他欢呼一声,激动地整个身子都向铠那边倾了些许,却记得刚才铠对他肢体接触的排斥,不敢真的碰到男人。

“那哥哥可以抱抱我吗,或者,或者可以跟我贴贴吗?

像是生怕铠会拒绝,小狗很不懂得讨价还价地把自己的好东西都一股脑儿加作筹码。

“我会很乖很乖的,肉垫子也给你捏。”

铠面无表情,心里却没忍住嘶了一声——小土狗撒起娇来还真有点可爱……

小狗不懂黑心商人的套路,看到男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只当自己太没有魅力。小狗不免有些沮丧,但又很快咬了咬牙,一攥拳头像是做了个天大的决定。

“……哥哥,你也可以rua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可软了,要试试吗?一般我是不给别人rua的……”

说着,不等铠拒绝,小狗大咧咧牵起铠的手就往被子里面塞……哪曾想,动作到一半小狗就僵住了。

“哥哥……”

小狗抓着他的手,欲言又止……

“……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呀?”

(七)

百里守约——小狗本狗,久违地趴在自己的小窝里,身下还是那坨名贵的羊毛垃圾,闷闷不乐地独自甩着尾巴。

他因为偷吃了太多冰淇淋,虚弱得变回了小狗,而一向冷冰冰却不曾对他生气的哥哥难得对他黑了脸。

哥哥生气了,想做饭哄哥哥开心。

自从吃过他做的饭,男人就鲜少再叫别人准备饭菜了,可是今天男人丢下一句“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就去了公司,也没有安排熟悉的叔叔送来新鲜的食材。

可没有食材就做不了好吃的饭,做不了好吃的饭就没法让哥哥开心……于是百里守约一骨碌爬起来,用牙叼着笔笨拙地写好了自己需要的食材,拎着小篮子兴冲冲地出门购物去了。

铠所住的别墅并不偏僻,属于在闹市围出了一方很大的私人领域,小狗叼着篮子,撒开丫子跑了十分钟才跑出了大门。

可出门不过五分钟,百里守约在路过一处公园时忽然感到脑袋一疼,整只狗狼狈地栽倒在地上,耳边传来一阵儿童的嬉笑声。

“好丑的小土狗!”

“打它打它!”

百里守约回头看去,只见两个熊孩子正叉腰站在他不远处,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抛接着石头。

百里守约平静地收回视线,重新叼起沾了土的小篮子,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两个脏兮兮的男孩子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探头往他身前的篮子里瞅。

“这狗东西的篮子里还有钱哎!”

“哟呵,还不少呢,咱们一会儿是用这钱去打游戏还是吃东西啊?”

“吃东西吧,我表舅之前带我去了家高档西餐厅,那牛排是真的好吃,价格也是真踏马的贵。”

百里守约脚步没停,只是用余光警惕地关注着他们,还龇了下牙以示威胁。

“呵,这狗东西还能听懂人话呢,敢朝我们龇牙。”

“贱骨头罢了,既然它的短命鬼主人管不好它,今天就让老子给它点颜色看看。”

说着男孩挽起了袖子,却没注意到小狗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叫你冲老子龇牙,老子弄死你!”

男孩的手下一秒就要扯住那小土狗的后腿,他嘴角狰狞的笑容已经按捺不住,不曾想小狗敏捷地往旁边一窜,男孩抓了个空,脚下也踉跄了一步。

一旁的同伴顿时嘲笑起来:

“你怎么连条狗都抓不住哈哈哈哈哈,网上他们怎么说的,对了,细狗哈哈哈,你这个细狗!”

同伴的嘲笑让男孩涨红了脸,看向小狗的眼神越发歹毒起来……

“一条狗而已,丢进抽水马桶里只会呜呜地叫,踩在脚下也最多只能扒拉两下。”

他阴森着张脸,随手捡起地上的板砖,冲着身形不过比巴掌大点的小狗走去。

“躲吧,呵呵,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狗在前面跑,男孩在后面追,不知不觉他们就跑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男孩追得气喘吁吁,一看前面是个死胡同,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邪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砖头,小眼睛迸射出歹毒的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看你挺能跑的,一会儿我砸烂你四条腿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多坚持一会,可别死太快了。”

小狗步步后退,男孩亦步亦趋……直到小狗小小的身躯完全隐匿进阴影里。

小狗那双眸子里的红色突然流转起来,翻涌着像是鲜血汇成的漩涡,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在阴影中映出血腥的光。

男孩顿时僵在原地,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只见小狗的身形骤然拉长,原本就细长的吻部越发狭长,绒毛褪去,它全身被灰棕色长毛覆盖,每一根毛发都如银针般笔直,毛尖泛着锋利的寒芒,那双吊梢眼半睁不睁,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就像是在看一只刚出生的兔崽子。

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从他的视线望去,正好能瞧见那条笔直垂着的大尾巴。

他那张刻薄的嘴里再也吐不出一句污言秽语,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狼……狼……”

巨狼再次龇了龇尖牙,血红色的舌头若隐若现,只是这次男孩再也不敢说什么“要打死你”之类的话了,他狼狈地向后挪着,却怎么也逃不出巨狼的攻击范围。

巨狼后腿微屈,身体前倾,摆出一副向前俯冲的架势,喉间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咕噜声。

“……”

男孩终于撑不住了,他双腿颤抖着,散发着难闻味道的液体溢散开来……

百里守约垂眸看了男孩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下口。

……

铠是在自家院子门口发现满身污泥的小狗的,那时它身前还放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小篮子,小篮子上同样也沾染了污泥。

小狗把自己团成一团,棕色的柔软绒毛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打着颤,就像是一只受了欺负又无家可归的……巧克力大福。

直到铠在它面前站定,小狗才慢慢抬起头。

看到是他,小狗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里一点点蓄起了泪水,铠受不了小狗这样看着自己,当即俯下身大手一捞就给它揣进了自己怀里。

小狗很乖地没有乱蹭,只是忍不住不停地从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嘤嘤声,铠听得差点没忍住提刀出去宰人。

进了室内,百里守约当即变回人形,搂着铠的脖子,将脑袋深深埋进男人的颈窝,不肯出来。

铠单手抱着他倒也不嫌累,一通换鞋,放水,试水温,最终把百里守约放进了盛满温水的浴缸里。他撩起一点水,抹去百里守约脸上的污泥。

“出什么事了?”

男人嗓音低沉,明明冷冰冰地没什么起伏,却带着巨大的安抚作用,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会为百里守约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

听到男人的询问,少年瘪了瘪嘴,却像是彻底绷不住了,豆粒大的泪水狠狠砸进水里。

他抬头看向男人,目光清澈,嫣红的眸子里是一眼能望到头的柔软和受伤。

“哥哥,是不是我真的不好看啊?”

突然被问了这样一句,铠看着他,从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这般不善言辞,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言简意赅道:

“没有。”

一句干巴巴的“没有”,旁人听了或许会觉得敷衍,百里守约却倏地扑进他的怀里,蹭个不停。小狗从来都是这样,只要主人一句话,它就会深信不疑。

“从小就这样,别的狗都有主人了,就我没有,从来都没人喜欢我。”

铠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百里守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狗窝在温暖健硕的怀抱里,哭累了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气,半梦半醒间,他听到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喜欢。”

……

然后,铠隔天就在社区告示栏上看到了恶狗咬人的告示,上面还附了一张熊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照片。

穿着笔挺的西装,跟一群大爷大妈挤在告示栏前面的铠:“……”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家的小狗又乖又软,应该是称不上“恶犬”的……吧?

回到家,铠状似无意地跟百里守约提起了这件事,却不曾想一向好脾气的小狗突然就生气了,趴在桌子上用小拳头锤着桌子。

“是他先打我的!而且,我才没有咬他!”

哪怕事先派人调查过事情原委,铠还是被他这愤愤不平的小模样逗笑了,他昨天给百里守约检查过,脑袋上是有一个小小的鼓包。

既然是对方先动手的,那么就算百里守约真把对方咬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是关心两句牙咬疼了没有,更何况小狗还没有下嘴。

铠正不自觉地勾着唇角,忽然看到少年银白的发间有什么棕色的东西在动……原来小狗生气的时候耳朵和尾巴就会跑出来!

铠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那三角形的小耳朵上摸了摸,少年快速地把脑袋挪到一边,又很不开心地甩了下尾巴。

小狼崽子抬眸看他,幽怨的小眼神快要实质化:

我都生气了为什么还要摸我耳朵?

铠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被可爱暴击了的铠忍不住又去逗他,气得百里守约偏头躲开,张开嘴作势就要咬他,露出两颗小虎牙白嫩嫩的,威胁不成反倒被人连人带椅子掀翻按在了地上。

铠撑在地毯上,将少年禁锢在双臂之间,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别生气了,我已经找人去那小孩的学校举报他虐待小动物了。”

鬼使神差地,他看着小狗漂亮得红宝石似的眼睛,嘴里不受控制地说出一句:“……乖。”

百里守约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他伸手扯了扯男人垂到他脸边的小辫子,也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哥哥,天气冷了,你需要一只修狗暖被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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